『如果章节错误,点此举报』乔唯庸手被他推回,仍要往前送,但这次的幅度明显小了许多。
白老四面不改色,他笃定乔唯庸会收下这幅画,只同他拉扯了几句,这回他手压根就不去接了。
乔唯庸终究还是收下,谨慎卷好画卷放进盒里。
“大人,发放炭火的铺子,我拟了个名单,请您过目。”
乔唯庸接过来看,里面有一半都是他名下的铺子,也就是说,这些钱最终都会流入他的腰包。
他心中甚是满意,少了个乔家铺子又如何,那点小钱在他看来根本算不得什么。
他当时同意与白老四一起弄炭火的事,就在这等着呢。
他们要是都听秦镇越的,自己就要吃亏,有白花花的银子能赚,他怎么可能错过这个机会呢。
自然也不会真的听秦镇越的话。
“就按这个安排吧。”
乔唯庸志得意满,走路带风,这趟没有白来,不仅有钱赚,还得了副名画。
回去他要好好欣赏!
三天后,天色阴沉,云层厚厚遮住阳光,京都的街上雾蒙蒙一片。
炭火就在这日被分到了名单上那些铺子里。
天没黑时白老四便安排人把成箱成箱的炭火运了出去,有条不紊地分给那些铺子的东家。
“有炭火啦!街上铺子开始供应炭火啦!”
人们口口相传,奔走相告,很快消息便传遍了大街小巷,那些铺子里很快便挤满了人。
但挤满人并不意味着都可以买到,这次放炭与上次官府在东街的售卖不同,那次蔺问渠的目的本就是让人们在冬日有炭火可用。
而这次,白老四的目的也很明确,就是赚银子。
铺子里的炭火价格被提得很高,不少人闻讯赶来,却只能失望而归,他们根本出不起那个价格。
也有不差钱的人,他们担心此刻不买,再想买便又买不到了。
也有的人,仿佛从这里面看到了商机,把全部身家搭进去,企图等到过几天倒手一卖,大赚一笔。
这些白老四都预料到了,他才不在乎谁去买,只要货物出手,他拿得到银子就可以了。
他有自信,自己可以从别人手里赚到钱,别人却没法从他这里占到便宜。
“街上铺子开始卖炭火了?”
李霖听到这个消息,人差点从凳子上跳起来。
“郑大人有何看法?”
来禀报消息的郑沛脸上满是焦急,他还能怎么看,当然是顺着这条线继续查下去了。
这不就相当于幕后之人现身了吗。
“大人,我打算去街上看看,如果有新的线索,我们可以抓人吗?”
“不行。”
李霖摇了摇头,蔺问渠把进宫的事告诉了他,如果抓了人,八成第二天就被放了。
“那......”
“您是不打算继续查下去了吗?”
李霖轻咳一声,这话说得,他如果说不查了,那不就等于是把首辅安排的任务给晾在一边了吗。
他可没那个胆子。
“查啊,当然要查,只是换个方式,啊,换个方式。”
他说得期期艾艾,虽然说要继续查,郑沛可一点没从他脸上看出哪里有要查的意思。
郑沛失落地走出房间,迎头撞上脚步匆匆而来的江佑飞。
“江侍郎。”
“郑大人,怎么这般愁眉苦脸?街上都热闹极了。”
江佑飞刚巧也是因为这件事要来找李尚书商量,先把郑沛拉到了一边。
“李尚书说还要查,可他那样子,我看并不像要查下去。”
郑沛官职不高,自然不会知道宫里发生了什么,江佑飞多少听说了一些,笑道:
“郑大人,李尚书既说要查,那就不是不管了,你想做什么去做便是。”
他拍了拍郑沛肩膀,“只不过可能没什么人手了。”
郑沛听他这么说,有些失落的心情好转起来,“无碍,多谢江侍郎,那我便先去街上看看了。”
他脚步匆匆,小跑着离开了,江佑飞笑着摇摇头,谢他做什么。
郑沛进了好几家卖炭火的铺子,可他一打听价格,立刻傻眼。
这也太贵了吧!
然而没走几家,他就惊奇地发现,居然没货了!
从铺子里走出来的人们一概哭丧着脸。
那股沮丧的情感把他一并传染了,此刻他的心情也快要降到冰点。
原以为可能会有转机,谁知却是这样?
“我真是傻啊,那群人为了什么,不就是为了挣钱吗?他们不涨价才怪!”
郑沛自己家里还没有买到炭火,他昨日还因为这个挨了夫人的一顿训斥。
自己把着那么多炭火,去街市上卖的时候愣是没想到给自己家里留点。
他不想在夫人面前说出心中所想,在那么多官员同僚面前,他不想让任何人知道他没有银子买炭。
本来进行得顺顺利利,怎么现在却举步维艰了呢。
大理寺那边也没了动静,首辅那边也没了动静。
似乎所有人都把他这个负责解决查办的人给忘了。
街上那突然的一箭没要了他的命,却熄了这整件事的火。
他实在有些气不过,不想回去,就这么随便找了个茶摊坐下,要了一碗热茶喝了起来。
打量着阴沉沉街市上来往的行人,郑沛忽然觉得自己和他们一样,是那么的普通。
他呵呵一笑,不顾茶水还有些烫,咕咚一口咽下。
刚得了首辅赏识,刚在户部争出些名声,就这么消停了?
就这么灰溜溜地回内阁继续做个名不见经传的辅臣?
这不是他想要过的日子,这不是他该过的日子!
郑沛忿忿抬起袖子擦了擦嘴角,眼底满是不甘。
这件事他必得查清楚,就算户部不管了,大不了他直接去首辅那里禀报。
对面就是一家铺子,伙计正在门前打扫,适才搬货留下的灰和碎屑。
郑沛眼睛直勾勾盯着那里,脑海却是一刻都没有停下思考。
他现在除了在这里愣愣盯着,他还能做些什么。
似乎什么都无法去做。
这些铺子的货是从哪里来的,他首先要弄清楚这个,才能有机会弄清楚操纵这件事的人是谁。
大理寺不是抓到将箭头指向他的人了吗?
怎么后来却没有动静了呢。
这些疑虑盘旋在他脑海中,再次让他产生一种局外人的无奈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