『如果章节错误,点此举报』吴彩霞还没想起来这位是谁呢。
后面过来了一个大娘,她面色不善地斜了吴彩霞一眼,扯了面前的男人一把:“小江,回家!”
男人没来及多说什么就被拉走了。
吴彩霞可看不到这大娘眼里的恶意,正一心回忆着小江是谁呢。
小江?
难道是马东江?
吴彩霞想起来了,马东江是她初中同学。初中毕业后,全班就吴彩霞和马东江考上了县一中。
在县一中,吴彩霞被分在2班,马东江在3班。
也是这个时候,吴彩霞和燕兰结交了。
燕兰也在3班,因为暗恋学习好的马东江,打听到了2班的吴彩霞和马东江同村,就找机会认识了吴彩霞。
少女的暗恋来的快,去的也快,不到一学期,燕兰就对马东江没了兴趣,和吴彩霞的友情却沉淀下来了。
后来吴彩霞小妹生了场病,家里没钱供读,她索性就下了学,一边在家照顾小妹一边做些零活补贴家用。
再不久,燕兰也下学了,没事就来找吴彩霞说话。
等小妹病好后,吴彩霞没再提上学的事,而是撺掇上燕兰,姐妹俩一块和村里几个人品可靠的大婶南下打工了。
之后再听过马东江的事就是马家摆席的时候,马东江成绩不错,考上了沪市的大学,毕业后进了县城招商局。
听说马家的酒席刚结束,帮忙的大妈们还凑在马家院子里刷碗,就有两个媒婆上了马家的门,说要给马东江介绍对象,被马大娘三两句话给撵走了。
因为儿子端上了铁饭碗,成了城里人,马大娘的腰杆儿瞬间成了全村,不,全镇最直溜的人,找儿媳妇的要求也水涨船高了起来,非城里人不要,非有正式工作的不要。
听说马东江对马大娘的要求深以为然,后面半年多前后带回家了两三个对象。可马大娘还是不满意,把这前后三段姻缘都搅合黄了。
这三个姑娘都是马东江的同事或同学,而且都是有工作的城里姑娘。就这样的,马大娘还不满意,只能说明她的要求不止如此。
果然,马大娘和其他老太太聊天时提了一嘴,她想让儿子找一个娘家爹是领导的姑娘当对象。
老太太们笑而不语,即便马东江现在是个有铁饭碗的城里人,可他穷啊,买不起城里的房子,老爹老娘又是大字不识一个的泥腿子。
哪个领导能愿意把闺女嫁给他?
可马大娘不这么觉得,她冥冥中就相信儿子能遇到一个娘家爹是领导的,能提拔自己儿子的,不嫌婆家穷的,最好顺便还能贴补婆家一点儿的儿媳妇。
对此,吴彩霞只想说:没事就多睡觉,梦里什么都有。
虽说马大娘不是个好惹的,但吴彩霞也没得罪过她,而且自己和马东江的交情也只限于见面打个招呼。
不知道这人咋想起来主动过来和自己打招呼。
她记得上一世,马东江确实了找到一个娘家爹是领导的媳妇,但结婚第二年那老丈人就因为挪用巨额公款被人拉下马了。老丈人下马后,马东江在体制内的日子并不好过。
老丈人倒台之前,马东江仗着老丈人的势在单位得罪了不少人。老丈人倒台之后,这些人可不得抓着机会报复他嘛,渐渐地,他就被边缘化了。
结婚前媳妇有老爹养,结婚后她仍然不上班,还特别能花钱,每天都跟一帮小姐妹逛街买漂亮衣服漂亮首饰。老爹被抓后,日子一落千丈,马东江那点死工资根本满足不了媳妇的花销,再不能随心地买买买的了,没俩月就跟一个南方来的投资商跑了。
接二连三的打击,单位那些马东江得罪过的人也趁机落井下石,马东江气愤不过,跟人起了口角,口角演化成动手,一时没控制好力度,把一个同事打伤了。
为这事,马东江被以故意伤害罪判了2年,也被单位开除了。
要说吴彩霞咋知道的这么清楚,还不是马大娘天天在家哭,在家骂亲家一家子不做人,把他儿子坑害得前途尽毁;骂那同事和领导狼狈为奸,看她儿子不顺眼故意害她儿子坐牢。
不过,别人的事与她无关。
吴彩霞撇了撇嘴,没管他们,继续一边看星星,一边竖着耳朵听八卦。
村民们熬过了一天的辛苦劳作,吃得饱饱的,洗得清清爽爽的,最爱的可不就是聊聊天,吹吹牛么!
瞧,从小麦收割聊到老母猪生崽,从张家买个电视机到李家生了个胖娃娃,东一榔头西一棒槌的,聊的要多开心就多开心。
“你们说,眼看着要交公粮了。花婶儿家还像去年一样向咱们买粮去交不?”一个大婶提起这个话头。
“谁知道呢。去年就是朝俺家买的二百斤,小麦钱拖了一个月才给。今年俺可不卖给她家了。”
“是吗?不是天天嚷嚷她家小卖部是个能下金蛋的母鸡嘛,这么点钱还拖半年给?”
吴彩霞看了一眼几十米开外的小卖部。
里面亮着灯,人来人往的,嗷嗷吵吵的声音传了老远。
吴彩霞知道,这是又聚了一堆人在打牌。
这小卖部在村南头,把着红石崖村的入口。作为红石崖村的唯一一家小卖部,它供应着全村的油盐酱醋,烟酒糖茶,一年下来的利润比种地的农民多了去了。
花婶一家倚仗着这个能来钱的小卖部,成为红石崖村第一波摆脱贫困的。
一开始只是几个人打牌玩玩,时间久了,小卖部成了村里男人们玩牌的固定据点。
这年代男人们玩牌输了不是贴纸条,而是给烟。
打之前说好牌码,打得小就是输一把给一根。打得大了就是剩几张牌给几根。
烟当然是从小卖部拿。
所以,即便是喧闹些,屋里难闻的要死,花婶还是大门敞开欢迎在她家店里打牌。
小卖部从天一亮就营业,一直开门到晚上十点十一点。
可惜,花婶这人,实在是不咋地。
吴彩霞记得,后来村里也陆续出现了好几家小卖部,都被花婶用了些手段给斗没了。有一年,全国范围内硬性要求严禁聚集,花婶居然敢公然违抗要求,私下接纳了好几桌打扑克的客人,结果被人举报了,花婶被抓走了几天,又被罚了一大笔钱,之后小卖部就倒闭了。
......
第二天天还没亮,吴彩霞就爬起来了。
端出之前和好的面团,开始蒸馒头。
只要一想到宋老太可能又准备了一簸箕玉米饼子,心里就难受。
干了一天的活,累的直不起腰,当然要吃得饱,吃得好。
香喷喷的大馒头出锅,宋大国闻着香味醒了。
宋大国这一夜可够折腾的,几次想趁着起夜开溜都被吴彩霞逮着了。
结果,人也没跑掉,觉也没睡好。
“彩霞,你蒸白面馒头了?”
“有意见不吃。”
宋大国咽了咽口水,一边在心里骂吴彩霞是个蛮横的泼妇,一边喊着没有意见。
“爹娘的盖房子钱是不是攒够了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