『如果章节错误,点此举报』许继荣听叶鸣问起“北山民间反腐”微信平台以及“北山钟馗”这个作者,苦笑了一下说:“叶书记,我先跟你说说‘北山钟馗’吧,这个人在北山县可谓是大名鼎鼎。他真名叫钟鸣,四十来岁,原来是一个教语文的民办教师,本来要专为公办教师的,但因为他存在超生的问题,被人举报到教育局,所以不仅没有转正,反倒被从教师队伍里清退了。
“这个人性格非常孤僻偏执,在当民办教师时就是一个愤世嫉俗的异类,经常发表一些对社会不满、不利于稳定的言论,为止多次受到学校领导的批评,但却屡教不改。后来他被清除出教师队伍后,就恨上了所有的官员,说北山的官员没有一个是清白的,个个都是腐败分子,并发誓一辈子要和贪腐官员作斗争,像钟馗捉鬼一样,将所有的腐 败分子都揪出来。所以,他给自己取了一个网名叫‘北山钟馗’。
“大约从八年前开始,钟鸣就开始以‘北山钟馗’的网名,在一些比较有名的论坛上发帖子。这些帖子大都以‘揭露北山官场黑幕、暴露贪官污吏嘴脸’为主题,以一些道听途说的所谓‘内幕消息’为内容,再加上一些博人眼球、耸人听闻的标题,引起了很多人的关注,也给北山县的形象造成了很大的负面影响。
“当时张建坤当上北山县委书记不久,对此事非常恼火,责令公安机关查清楚‘北山钟馗’的真实身份,并严肃处理。县公安局不敢怠慢,通过各种手段核实‘北山钟馗’就是钟鸣,于是立即对他行政拘留,在拘留所将他狠狠地揍了几顿,并警告他:如果以后再敢发这样的帖子,就要以造谣和诽谤的罪名追究他的刑事责任。
“但是,这个钟鸣却是个愈挫愈狠的角色,越是威胁他、殴打他,他就越恨政府和官员。不过,从那以后他改变了策略,不再在论坛发帖子,而是专门去买了一个小摄像机带在身上。然后,他又花了一番苦功夫,记下了县里四大班子领导、一些重要的县直机关一把手的专车车牌号码。
“随后,一到就餐时间或者晚上,钟鸣就提着一个装摄像机的包,在一些酒店和娱乐场所附近转悠,看到有领导专车停在店子附近,他就想方设法混进店子里去,偷 拍领导们喝酒娱乐的视频。然后,他又建立了一个名为‘北山民间反腐’的微信公众号,将领导们喝酒娱乐的一些视频发到公众号上,引起了上级纪检监察机关的注意,后来有一位副县长、两个局长因为被他在微信平台曝光,而受到纪委查处。
“从那以后,北山官场的人对钟鸣又恨又怕,每次去吃饭或者唱歌跳舞时,都要先侦察四周,看钟鸣是不是在店子附近转悠。一旦发现他的身影,立即就会转移场地。为此,很多酒店和歌厅的老板雇请社会上的人员,多次去威胁、殴打甚至绑架钟鸣,想要他停止这种‘民间反腐’,以免影响他们的生意,但钟鸣却一直没有罢手。
“大约三年前,钟鸣忽然在他的那个平台上发布了一段视频,内容是县委书记张建坤与县政务中心一位女副主任,在五一假期到外地一个旅游景点游玩,两个人举止亲密,并且同住一套房。这段视频发布后,在县里引发了轩然大波。
“张建坤大怒,吩咐杨建华立即将钟鸣刑事拘留,并准备以寻衅滋事和造谣诽谤的罪名追究他的刑事责任。后来,不知道谁做了张建坤和钟鸣的工作,双方达成和解:钟鸣保证以后不再跟踪偷 拍领导,也不再在微信平台上发布揭露性的文章和视频。
“作为回报,县教育局重新招录钟鸣为教师,并同时给他办理了提前退休手续,补发了他十年的工资,又将他一个刚刚毕业的女儿也招录为县一中的教师。从那以后,钟鸣就再也没有发布过所谓的‘反腐’文章和视频,那个‘北山民间反腐’的微信公众号,也沉寂将近两年了。没想到,今天他又发布了这样一个爆炸性的消息。”
叶鸣听到这里,心里已经了然,对许继荣说:“事情已经很明显了:有人开始利用这个‘北山钟馗’过去的影响力,想要把刘治平自杀的事件炒作起来。他今天的这篇文章,只是一个烟幕弹,表面上是谴责刘治平,实际上重点在那封遗书上,目的是要引发公众对那封遗书的关注。如果我判断得没错,这个‘北山民间反腐’的微信平台,从今天起会再次死灰复燃,也会引发大量的关注。并且,以后这个平台上的帖子和文章,会逐渐将矛头对准我这个县委书记。”
他刚说到这里,手机突然响了,是骆雄打过来的。
只听骆雄在电话里压低声音说:“叶书记,我们有了重大的发现:刚刚我们重新搜查刘治平的办公电脑,发现他昨晚十一点半钟,曾经删除了一个word文档,通过回收站恢复文档后,里面的内容正是那封名为《我的控诉》的遗书。而且,技术人员发现他打印过这个文档,只不过打印后的信件不见了,估计是被销毁了,或者被另外的人带走了。
“您想想:如果刘治平留下来的那封信真的是遗书,他要打印干什么?这只有一种解释:刘治平本来是准备用电脑打印这封信的,但后来不知什么原因,又用笔将这封信抄写了一遍,并将电脑里的文档删除了。由此判断:这封信就像标题所写的那样,本来是一封控告信,是准备用来诬告陷害您和王厅长的。
“另外,我们还有一个发现:在国土局大院围墙的西北角外面的草地上,技术人员提取到了几枚脚印,而且还有翻墙留下的痕迹。由此判断:昨天晚上可能有人从围墙上翻进了国土局院子里,避开了门卫室的摄像头,然后进入了刘治平的办公室。我估计:这个人可能是刘治平的熟人,并且极有可能是他杀害了刘治平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