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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018年6月,夜晚,宫城县杉泽第三高中,教学楼顶层。
血糊满了伏黑惠的脸,但是此刻的他并没有心思去搭理,反而全身心地关注着眼前棘手的局势。
钢筋水泥制造的墙壁轰出将近两米的洞,连接两栋楼的桥梁中间部位裂成两半,石头碎屑簌簌地掉落,栏杆歪歪扭扭,已经构不成防护的作用。
攻势凶猛的咒灵被一拳击溃,重重地坠落,黑紫色的残秽溅满地面,泛出恶臭的黑气。
而站在他面前的,是一个身形强壮的粉发男人。
遮盖圆月的乌云散去,清晰地照出他的正脸。
跋扈,嚣张,肆无忌惮,翻涌着属于诅咒的邪恶气息。
撕掉衣服后,他畅然舒展手臂,疯狂地大笑着,刺耳的笑声毫无保留地传输到伏黑惠的耳中:“哈哈哈哈哈.......”
伏黑惠的心一下沉到最低谷。
这个人不是虎杖悠仁,而是,千年前,无数咒术师前赴后继地挑战都未能击败的诅咒之王,两面宿傩。
他不得不支撑起即将力竭的身体,开始思考目前的对策。
手机还在口袋里,现在打电话给那几个能解决问题的人,显然是完全来不及的。
影子里还存放着两把防身用的特级咒具,可以他的体术,拿出来对付两面宿傩,够用吗?
可恶,早知道选课的时候,就不要因为嫌麻烦,每星期都少选两节体术课了。
这些念头只在伏黑惠的脑中流转过极短的时间,他微微吐出一口气,摆出十种影法术的起手式,准备先将游云拿出来,同对方殊死一搏。
就在这个时候........五条悟神不知鬼不觉地出现在他身后,带着他一贯有些轻佻的语气问询道:“哟,现在是怎么回事啊。”
“五条老师!”
见到熟悉的人,伏黑惠紧绷的身体在一瞬间微微松懈,他发现自己下意识地放开正在结印的双手,心情也不再似之前那般沉重。
可是,本来以为这人来帮忙最先想到的会是宿傩手指的下落,谁曾想他拿出手机之后,居然对着伏黑惠狼狈的模样就是一顿猛拍。
不仅嘴里发出奇怪的笑声,身体摆动的幅度也很乱七八糟。
“诶嘿嘿嘿嘿嘿.......哟西,已经拍下来了哦。”五条悟说,“是限定版伏黑惠战损写真照。到时候拿给二年级他们看看,诶嘿嘿嘿......对了,还有那家伙,说不定还会出钱跟我买呢。”
“喂,五条老师。”伏黑惠的眉头深深皱起,“你应该不至于那么无聊吧。还有,重点不是这个啊!”
“哦,对对对......两面宿傩的手指。”摁下发送键后,五条悟心满意足地收起手机,方才如梦初醒般问道,“所以你拿到了嘛。”
“呃,那个。”在边上静静地听两人对话的虎杖悠仁直到这时,才终于举起一只手,非常诚恳地说,“是被我吃掉的。”
五条悟:“诶?真假的。”
“真的。”
就在伏黑惠准备解释到底发生什么事情的时候,五条悟将挂在手肘处的喜久水庵袋子扔到他怀里:“咩咕咪,你先带着这位少年去后边躲躲,那边,似乎来了一位客人。”
两人顺着五条悟的目光所视方向望去。
有个女孩子半垂着头,慢慢地从被破坏过的墙体中走出来。
大概二十岁上下,一米七的身高,粉红色的长发被风撩起,露出一双深棕色的眼睛。
穿着咒术高专的校服,衣领却是红色的,显眼到张扬。
最重要的是,她和虎杖悠仁长的一模一样。
*
如题,我cos穿成了性转虎杖悠仁。
明明上一秒还在cos比赛的业余组决赛现场。
周围人声鼎沸,数不清的coser在我身边走来走去,各自热闹地讨论着贴合角色的妆容和服饰。
下一秒,甚至都没有转场的特效,悄无声息地就来到这里。
视线被一面墙遮住,我略一侧目,看见高楼外,山林耸立,乌云连绵,还有些许的震动声在脚下传来。
好像........是在一座建筑的天台上。
有咒灵和咒术师打斗留下来的残秽,从楼体和破损程度和脚下的裂痕可以判断,战斗的激烈程度至少在二级往上。
“虎杖悠仁.........在此地将你祓除........”
“诶?”
不远处,传来熟悉的声音。
台词也不陌生,大概是我认识的人........可具体是谁?
可恶,头好疼。
冗杂繁复的记忆宛如山巅上势不可挡的雪崩般向我冲来,比起上次,信息量又是增加了几乎整整一倍。
疼到我浑身发冷,目眦欲裂,几乎说不出话来。
停下.......停下停下停下,快停下!好疼!
在说话的是谁........为什么我会分不出来.......是哪一份的记忆?
夏油洁,伏黑甚二,五条雾.......啊啊啊啊啊..........好疼,快停下!!!!
后脑勺重重地撞到石块上,浅粉的头发被殷红血液染红,淌过尖锐不平的棱角,溪流般蜿蜒而过。
眼前的世界模糊成大大小小的色块,天和地颠倒,扭曲的空间不断旋转,轰然炸响的耳鸣声嗡嗡地在脑中回旋缠绕,额角冒出浅浅的一层冷汗。
如果再留在这里,绝对会被发现的。
我咬着唇,用力地撑着地站起来,踉踉跄跄地往墙壁后,连接天台和楼下的那层阶梯走去。
只是没过几分钟,又无力地靠坐在墙面上。
到底,到底发生了什么........为什么我感觉丢失了许多记忆的片段。
在五条雾的世界里........发生了什么?
我最后的记忆只停留在那天,我在五条悟的公寓里和他冷战的情形。
我记得.......吵完架之后,我躲到卫生间里,对着自己从三次元带来的手机洋洋洒洒地打下大段大段的话。
别忘了——千万不要来漫展。
对,我明明是这样说的,后边还附上我是铃木百合的证据........证据呢?
头在一阵阵地发昏,我哆哆嗦嗦地拿出手机,打开备忘录。
别忘了——千万要来漫展。只有这样短短的一句话,后面再没有任何信息。
一字之差。
怎么会这样.........明明我不是这么写的啊.......
我想要的是离开后彻底遗忘掉这里的一切,让他们全都好好地继续活在咒回的世界里,不用再经历反复重来的痛苦。
怎么会这样.........是谁删掉后面的内容?是谁改掉的那句话?
这个世界的许多人都已经死了。
天内理子死了,灰原雄死了,伏黑甚尔死了,夏油杰死,津美纪又一次被诅咒,让我过来干什么.......让我过来干什么?!!!!
难道我的存在就是为了让他们反复死掉的吗?!
杰又一次死掉了啊.........
我抱着手臂,浑身发冷的靠在墙壁,强行压抑着尖叫和发疯的冲动,眼泪却已经夺眶而出,沾湿我身上的衣服。
再次重演这样的悲剧对你来说很有意思吗?!是不是就想看到我发疯的样子?
还是说就想让我去死?是不是只有我死了,你才会满意,啊?!
去你的,去你的!
我抓起手机,用力地往墙上砸去。
发出沉重的“砰”一声,玻璃屏幕碎成四五块,电池飞出来,塑料壳拉出细长的划痕。
这台手机彻底报废了。
“那边的小姐,你似乎已经待在那里很久,是不是该露个面呢?”
是五条悟,他发现我的藏身之处了。
不,我仰头嘲讽地笑了下。
他大概是一早就发现我在这里的。
我爬起来,低垂着头,扶着墙慢慢走出来,站在他们的面前。
伏黑惠站在虎杖悠仁的身边,两人望向我的眼神全都是疑惑中带着难以理解的纳闷。
我轻轻地瞟了眼几人,却忽然在身边的玻璃窗前顿住。
我看见了自己的身体。
粉色长发,白皙的皮肤上布满黑色的纹路,位于脸颊附近有两只裂开的眼睛,眼珠子微微滚动,仿佛在盯着我看。
这不是虎杖悠仁,这是.......寄生在他身上的两面宿傩。
难道就因为我当时在脸颊上画出两道纹路,所以连受肉的体质都一同穿越过来了么?
这样子好奇怪。
我面无表情地伸出手,将整块玻璃全部击碎,然后站在原地,不再有任何动作。
“我说,你........”
是五条悟。
是会动会说话,可以继续全世界乱跑还能捣乱的五条悟.......是活着的五条悟。
他和我大概五米的距离,戴着眼罩,看不清神色。
但是从动作和姿态来看,应该是有稍微认真起来,并没有刚刚面对虎杖和伏黑时的那种轻松。
所以........我现在是几根手指的实力?
“请问你是刚刚那位少年的........”
“杀了我。”没有管他的话究竟是在询问什么,我盯着五条悟的眼睛,一瞬不瞬地,轻声地,喃喃地说,“把我杀掉,五条悟。”
几乎没有任何久别重逢的喜悦。
瞳孔微张,血液顺着血管迅速地流遍全身,胸腔内翻滚着因痛苦,愤怒,失望,厌倦,恼怒和苦涩诞生的情绪,火焰似的一刻不停灼烧我的灵魂。
很累,真的很累。每次都要面对陌生的眼神,每次得到的都是同样的结果,还被迫删掉提醒,重复循环这样的过程。
所以,五条悟,请你把我杀掉,还我一个解脱吧。
如果是你的话,我想我能够接受。
“哈?”他的眉毛略微上扬,露出一个惊讶的表情,似乎是觉得这样的展开极其出人意料,“等一下,我为什么要杀你?”
运用两面宿傩的术式并没有比五条悟的更难,我扭动脖颈,一言不发地后退,黑蓝色的咒力从身体中不断涌动。
“杀了我!”我径直朝他冲过去,“你不杀我的话,我就会杀了你,还有你的学生,还有一切你在乎的人。”
“哇,脾气稍微有些暴躁呢。”五条悟一边招架我的攻击,一边问道,“知道我的名字,了解我是老师,我们认识吗?”
一击不中,他抓住了我的手臂:“稍微冷静一下怎么样?”
“我叫你杀了我!”我用力挣脱却没能成行,暴躁地高声诘问,语调尖锐刺耳,“是听不懂人话吗?!”
一发“解”从指尖瞬发,带着凌厉的罡风和力道,朝着他的方向射出。
斩击笔直地穿过无下限,毫无阻碍地接近五条悟,他微微偏了下头,眼罩掉落在地上,雪白的头发扬起来,残余的锋刃划过脸颊,留下一道血痕。
我的动作一顿,他松开我的手,轻轻地摸了下血迹。
“哇哦。”他说,“真是了不得呢。”
无下限失效了.......无下限怎么会失效?
我根本没想过要杀他呀。
怔怔地放下手,我往后退了一步。
“我说........”五条悟看起来正打算要说些什么,却被另一道声音打断。
“悟。”
我浑身一震,感觉麻木到没有办法做出任何动作。
眼睁睁地看着来人从四翼鹈鹕上跳下,从我的身后走过来。
穿着咒术高专同款的教师服,扎着丸子头,狐狸眼,只有额头露出一缕刘海,是夏油杰.......他还活着。
“哎呀, 真是稀奇,居然把自己搞到挂伤。”夏油杰拿出手机,带着三分幸灾乐祸,“让硝子看到肯定得笑死了。”
“切。”五条悟不在意地摆摆手,“杰,你怎么也来了?”
“惠不是在这里回收宿傩手指嘛。我想着你也不一定有时间过来,本来就打算出完任务以后过来看看的。”
我沉默地听着他们的对话,像是在认真思考,又像是在发呆,出神,实际上,我也不知道脑中有些什么东西。
“所以这里是怎么.......”
夏油杰说着,扭过头望向我,没有把话说完,他顿了顿,问道:“这位小姐.......”
“别过来!”
我顷刻间往后退了四五米,跑到楼层边缘,站定,又重复了一遍:“别过来!”
按理说,杰还活着,我应该感到高兴才对........可是,完全没有。
不过是又一次的得而复失而已。
我深深地吸口气,走上栏杆旁,望着底下漆黑的地面。
“喂,我说,你该不会是打算……”五条悟问道。
“不用你管。”我打断他的话。
抬头看了眼月亮,皎洁的光洒在天台上,是很漂亮的夜色。
“.......再见。”我轻声地说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