『如果章节错误,点此举报』“哎哟哟,当然要治,赶紧治啊!”
屋中三人冲着声音来的方向齐齐回头。
还是常飚最先认出来人,兴奋得瞪大了眼睛:“孙太医,您怎么来了?”
孙太医左手抓起碍事的衣摆,右手提着药箱,快速倒腾着脚下的步子,来到许澜床前。
他边摆弄药箱家伙事,边解释道:“太子说殿下用得上臣,便吩咐臣过来了,臣还纳闷呢,殿下好好的怎会用得上疮疡、接骨、盎镞之类医术,原来是许十三爷啊。”
江云初警惕看着孙太医,面上虽瞧不出什么坏心,但终究还是人心隔肚皮,她不放心地将常飚往后拉了拉,低声问:“这孙太医,你认识?”
常飚连连点头:“白府沈少夫人的妹妹嫁给了孙太医,说来白大人与孙太医还是连襟哩,有沈府的关系在,所以年节上,孙府与许府来往也算频繁。”
太子安的什么心,虽暂没个深浅,但沈家总不会明着害她,江云初心稍微稳了些,又站到了孙太医的身后,瞧着他扶着许澜的脉,许久都凝眉深思不语。
“孙太医可直说无妨。”她又出声提醒。
孙太医毫不犹豫从胸前掏出太子给的保命药,喂进了许澜口中:“十三爷这身子不能再拖下去了,药虽能护住些时日,咱们还是得赶紧回京,才能得救!”
常飚倏地站出:“京中需要准备些什么?我骑马走在前头先去安排。”
孙太医交代了许多,常飚当即领命离开,江云初与许澜、孙太医三人,又乘坐太子的马车,一刻也不耽误地跟在了后头。
一路快马加鞭,待众人到许府的时候,李氏与二姑娘许书宜早早等在了门口,陈嬷嬷带着小厮一起,利索地将依旧昏迷不醒的许澜抬下了马车,一路往内院而去。
跟在江云初身侧,二姑娘虽是提前打足了勇气,但还是没忍住涌出了泪:“怎地十三叔会伤成这样。”
“都平安回来了,是喜事呢,二妹妹哭什么呢!”李氏跟在一旁,边抹着泪便笑道。
“是啊是啊!”二姑娘也赶紧抹去了脸上的泪,加快了脚上的步子,“锦澄院也已经全部收拾出来了,回府了,就什么都好起来了!”
常飚做事极其妥当,江云初带着许澜回到锦澄院的时候,屋子被炭火烧得暖如夏昼,青枫与月盈二人,见到许久未见的江云初,含着泪来不及寒暄,便又指挥手下丫鬟,有条不紊动了起来。
“快,将热水端进来。”
“炭盆放远些。”
“库房的膏药全拿过来,让太医看看哪些用得上。”
当一切准备完全,为不耽误孙太医医治,众人又都退到了门边,仅剩孙太医与江云初留在屋中。
“臣不能明着出现在京城,所以不能叫医徒过来帮忙,便只能麻烦殿下了。”孙太医道。
“咱们赶紧开始吧。”
床边,江云初话音刚落,孙太医便拿起剪刀,小心翼翼将许澜身上的衣物逐一剪开。
顿时,她本就揪起的心,猛地如高空坠落砸向地面,疼得血肉模糊!
孙太医擦了擦额角的汗,又余光瞧了眼江云初,劝道:“殿下,若您受不了,便先回避罢,让常飚进来帮我也可。”
“无碍。”江云初定了定神,又指向那一团惊心惨目,“现在是不是要先将那烂肉先剜去?”
孙太医点头,将沸水中的小刀拿了出来:“十三爷应该醒不过来,但是以防万一,若是十三爷受不住,还是要麻烦殿下您将他摁住了。”
一天一夜。
孙太医在屋中处理了多久,江云初便在一旁如被千刀万剐般疼了多久。待与孙太医从屋中出来的时候,她脚步虚浮,还好月盈在身边眼疾手快,一把将其扶住,才没有直接跌倒。
“殿下,您没事吧?”众人齐齐围了上来。
江云初摇头,却是一句话也说不出了。
“殿下您也快去休息吧。”二姑娘凑得更进了些,在江云初耳边小声道,“方才公爵府来了人,说宫里已经在准备国丧,殿下,轻舟已过万重山,都将过去了。”
“是啊。”江云初长长吐出了一口气,看向东边初升的太阳,哑着声音,“待十三爷熬过这一劫,便当真苦尽甘来了。”
又下了几场大雪,被摘掉「忠勇侯府」牌子的许府,也在一边等着许澜苏醒的间隙,边准备起过年的东西了。
自回府这几日,陆续又来了许多人到探望,倒都是平日里便走动得勤的那些夫人,江云初也乐于邀请进内院多聊几句,关心许澜之余,也了解了解京中权贵与朝廷之中的各种暗涌。
但这日,陈嬷嬷前来通报,却说了个江云初不大熟悉的名字。
“禀殿下,章大人递了帖子过来,说明日携妻女上门来看望您与十三爷。”
“章大人?”江云初思虑许久,才终于有了些头绪,“可是刑部侍郎章烽华?”
陈嬷嬷点头,却引得江云初却愈发困惑:“我不在府中的时候,章府可有来咱们许府走动过?”
“并未。”
江云初沉吟片刻,只道:“到时候人来了带去外院花厅即可,可莫要带进锦澄院来惊着十三爷休息。”
“遵命。”陈嬷嬷领命下去,江云初想了想,实在没有头绪,又看向李氏与二姑娘,继续方才没说完的话,“既然老夫人并不知晓许氏一族免死金册的存在,那为何又找出来救了十三爷?”
于是李氏将那日情境,又说了一遍。
绘声绘色,渲染得惊心动魄。
听完,二姑娘忍不住第一个捂嘴惊呼,大叫出了声:“天呐,还好沈侍卫心细,不然十三爷如何能这这般顺利就出了刑部!”
李氏也连连后怕:“可不是!墙上地上都给掘开了,我看沈侍卫那样子,若是那墙砖后还没有的话,连夜拆了祠堂也是能的!”
“这十三叔也是。”二姑娘拍了拍胸脯,狂跳的心脏也终于安抚了些,才又笑道,“也亏得他赌赢了,要是府里没有这玩意,白日里不仅殿下要将他骂个死去活来,到了夜里,被惊扰的祖宗们到他梦里,也定闹得不可开交呢。”
李氏也一同笑了起来,边笑余光边冲江云初看去。
却见江云初怔怔盯着里屋的方向,只剩满脸愁容。